老歌
[日期:2021-04-06] | 作者:2022届14班 邱翔 次浏览 | [字体:大 中 小] |
雨,渐渐的落着,氤氲在玻璃窗上的淡淡雾气夹杂着些许茉莉花香,悠长,悠长;爷爷收音机里的老歌,也萦绕在我的耳旁,回荡,回荡....
--题记
从记事起,由于爸妈工作重抽不开身,每日接送我上下学的重任便由爷爷担任。
爷爷很爱听歌,他总是来得早早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板凳,坐在文具店前面,循环播放着老歌。彼时的歌混杂着街道里的车鸣声、行人奔过的话语声及那不同鞋底轻踏的声音轻扑在水泥路面上。爷爷眉头舒展,品着自己的老歌,看着你来我往,鱼贯而出的人群,有股悠然见南山的姿态。
放学时的场面总能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簇拥着的孩子,一边用小小的身子挤着人群,一边用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今天新得的小红花。不过才放学几分钟,学校的入口便涌现了许多小脸庞。踏着轻快的步伐,看着前面拥挤的人群,缓慢走到门口,稀稀疏疏的音乐声擦过缝隙回荡耳旁,我便听音寻声找到爷爷的位置。爷爷看到我跑来,便俯下身子一把提起我的书包甩在肩头,动作一气呵成,光溜溜的快步向前,似乎对时间有种天然的把握力。
爷爷的歌越来越老,而我的年龄也越来越大,已经是高年级的学生了,由于要课后辅导至五点半放学时间推迟了些,
每天走出校门,人挤人的场景不再出现,伴着有些昏暗的道路,爷爷的老歌仍在飘荡,只不过,在这一片空荡中显得刺耳窘迫。爷爷仍与我童年时期一般,一把提过我的书包,不同的是他现在提书包总会先顿了顿,然后再一鼓作气扛到肩上。昏黄的路灯下,爷爷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抬头一望,他那原本乌黑的双鬓掺杂片片银丝,不过爷爷的老歌音量倒是不减,有时甚至会跟着大声唱上几句。但每每他开口时,和我同行的同学都会表现出奇怪的反应,一旁的路人也都随着声音向我们这边张望。慢慢地,我开始遇到人便低头不语,我开始害怕,怕别人认出我来。有一次放学,邻座的同学突然跑到我的面前,“那个大晚上放歌的老头子是不是你爷呀”。我心头一紧,收拾着的书包不自觉的掉到了地上,没有回应,抓着课桌上散落的书,冲着门口挤去。我开始不再理睬爷爷,学着绕道而行,到家后再谎称没注意到或跟丢了之类的谎话,一首一首的老歌逐渐成了我的噩梦,一走到门口,便莫名地紧张起来,怕同学朋友的嘲笑,怕大家认出我,就是那个“没素质老头”的孙子。
忽而一个阴愁的夏日,乌云织成黑色的大网,笼罩着整个双流,阴沉沉的天空如人忧郁发愁的表情,使黄昏和黑夜提前来临,路人慌不择路的四处张望,堵停的车辆鸣笛催促着行色匆匆的行人。四处袭来的狂风推着我艰难地前行,我咬咬牙,加快了步伐。走到校门口,混乱,拥挤,如世界末日般的熙攘人群让我乱了阵脚。雨点也仿佛要抢先下地,等不及排行分列,合成了整块的冷,没头没脑的浇下来。一阵阵孤独与无助夹杂着冷风刺痛着我。倏时,一阵似曾相识的音乐声回荡耳畔,是他!是爷爷!我再度燃起了希望,踮着脚尖,疯狂地寻找着爷爷的踪迹,他没有同往常般坐在文具店门口忽闲地看着过往的行人,而是举着大红的雨伞,焦急地寻找着我的踪迹。那一刻,我站在校门口,熟悉的音乐声夹杂着交杂的雨声,我恍然这是我最难忘,最喜欢的声音啊。
逐渐,爷爷年岁增大,不能同往常那般每日接送我放学,青春期的不自知褪去后,我也慢慢的学着能够独当一面,独自回家。每每走出校门,看着归家的人群,都仿佛能够依稀地听见爷爷的老歌。回荡在我心中,不曾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