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日期:2014-05-12] 作者:2007届学生王攀珺 次浏览 [字体: ]

(王攀珺,双中实验校2007届学生,现就读于新加坡国立大学 理学系science专业)

很早开始,我不喜欢月亮。追溯往事,那时我和爷爷奶奶住在我们县城硕果仅存的四合院,我习惯晚上搬个竹编的小凳子,凑到大人堆里去听那些有意思却怎么都搞不懂的故事,在绝大多数时候月亮会无精打采地落到门前老桂树的枝桠旁,然后稀疏地投下几片黝黑的阴影。莫名的大多数用以恐吓我等小孩的故事,往往以“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开头,纵然那时具有考究精神的我始终觉得月亮应该不是黑色的,但是我依然会被吓得稀里哗啦,再加上那时候,四合院旁边居然是一片废地,开发商们还没开始炒地产,物价水平依然让我相信十元人民币能买下整个世界,晚上和同院的小孩夜游出去,路过耸立着诸多黑影的废地,偶尔在月光下惊动的鸟,足以构成一幅不加修饰的月夜诡谈,无由的我开始把一切的罪责归结于月亮,如果不是月亮添油加醋地来一片冷淡的光,漆黑的废地应该不至于那么无声的黑色恐惧。从这时候开始,月亮的意象,对我而言,不至于恐怖,但是也无法皎洁与清幽。

慢慢成长岁月中,四合院早已经逝去在了过往的时间中,如同飘落的雨滴消失于大地一样,但月亮一如既往地高高地高于头顶,每当黑色的幕布笼罩天穹,就算偶尔几片云朵遮挡视线,但它依然在那,月光冷幽幽地触摸着你的皮肤同时也提醒着它的存在。渐渐地对事物的认知随着年龄的增加,也在发生着变化,也许也是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不再被鬼怪故事所惊悚,那么月亮的黑锅终于渐渐能揭下了。

十一岁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双流中学实验学校,小小人儿也能被允许些淡淡的乡愁吧,虽然这段距离仅仅是两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当然我爸开车还要快点,然而这段距离也是不可跨越的,至少在当时的我看来。没有了放学铃响就要奔回家享受晚餐的冲动,取而代之我们集体奔向了名为食堂的建筑,仅仅为建筑,食物远不如那楼顶的乒乓球桌对我的吸引。最初的那段时间,我确实很孤独,因为我发现我不太容易能与周围的人交流,因为这时出现了一种名为普通话的广泛适用性语言,这真是个不大也不小的挑战,自然作为一名极其优秀的方言使用者,沟通问题必然存在着,那么如何排遣我这无聊少年,除了在那伟岸的太阳门下吹风,我相信我唯一的趣味就是关注着那同样些许寂寥的月亮,在课本上已然出现了水调歌头此等名词,婵娟确实要比月亮这个名字美得多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也能在月光的轻抚下在无知的心底落下涟漪,现在想来,便如纳兰容若笔下的“若人生只若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取前半句的意味,凡是初见的新事物便是美好的吧,这里可以泛指新的认知。无论如何,月亮已经悄然改变了它的形象,在那片夜空下,它更像是个世间的见证者,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然后思考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新双中度过的三年,也可以说是渐渐变化的三年,是我清楚且有记忆的变化,一年中秋节,我们班在后面操场围坐着,当时班上大多数都是家在异地的同学,不知道怎么的,大家唱着唱着就哭了,我却突然愣愣地看着夜空,看着那抹圆月,静静地看着,感受着月光倾泻在自己身上,蓦然有种温暖的感受,那种曾经搬着凳子在四合院一起围坐的温暖,划过皮肤的伴随着清风,还有淡淡名为思念的气体在发酵,“不知乘月几时归,落月揺情满江树”,没有原因,现在回忆起来,当时似乎心中一直在反复着这句诗。月应该是有情的,不过月下却是更有情的。

在飞机降临到南洋小岛的时候,这时我已经度过了将近人生的四分之一,走出那繁华的有点冷清的樟宜机场已经是午夜时分了,赤道上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比在北纬三十八度的要有些许差别,坐在远离新加坡市区灯光污染的郊外,看着的夜空都要比往常要舒服和柔和得多,南洋小岛的夜晚,和它那白天令人窒息的竞争氛围相反,格外的安静,无论是凌晨散步在国立大学的校园中(不用怀疑确实是凌晨散步,学习压力不多说了),还是此刻的坐在郊区,我只能形容我耳边的声音是安静。思绪悄悄在这伴随着月光的夜色下蔓延,延伸,似是午夜御风前行,总的来说,我们都是一群普普通通的人,为了自己的梦想抑或是按照自己愿望生存的本能而奋斗,但就是再平凡的人也能如此的不平凡,因为没有一个人的生活是重复的。梦想,是路标,是荒野无灯时,能燃点你内心的路标,所以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为何而上路,说个现实例子,我朋友曾经坚持相信他有一天,能越过太平洋到达那个象征着梦想与自由的美利坚合众国,但是那时的他成绩不差却是马马虎虎最多算是个中庸,在标签化的当下,如何能相信他能走那么远?几年后,得知他已经在耶鲁大学为了本科学生会主席作演讲的时候,真是百感交集了。如果在我们迷惘时,所有的路都隐没在漆黑之中,梦想或者用更确切的词语,青春,会化作一轮清亮的月光指引前行的路。

月亮,是伴随我长大,并将今后也将伴随着我出发,更明确地说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拥有能让自己在夜里感受到温暖的月亮,家人的陪伴,朋友的支持,师长的关爱,都是月光,在品味了岁月的苦涩,那些苦涩终将化为甜美的红酒,在未来时,别忘了为那时找到月亮并且勇敢出发的自己举起酒杯。

【后记】

   若是你读罢此文,感到有些地方不太懂,不用担心,因为这不是阅读理解考试。首先非常恭喜各位能来到双流中学实验学校这个很有氛围的学校,你们的老师都是很好的,至少我觉得我能在这里学会了不错的普通话,应该他们是很耐心的。语文,不用担心所谓的考试,而是尝试去热爱文字,一个国家,或者说是一个民族的传承都在于他的语言,我们祖先将他们的精神与财富都留在了他们的文字里面,其实又是一句很古老的话,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不过往往最深的道理,其实都是很简单的话,就如同何时见过数学公理,写了一整页?俗话又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若是不读罢万卷书,不行罢万里路,如何阅人?所以看来读书是一个大前提。如何读,这是你们语文老师要为之奋斗的命题了。不如说,好好把握现在,好好地过每一天,不要遗憾,这是只有一次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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