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灿烂的槐花

[日期:2022-01-06] 作者:2022届16班刘佳怡 次浏览 [字体: ]

    小时候,乡下的路上有一棵槐树,树冠宽阔,郁郁葱葱。听大人们讲,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老一辈的人常常告诫我们这些小辈要尊敬这棵槐树。太姥姥就曾对我说过:“这树啊,可是成仙了,据说很久以前闹饥荒的时候,有一个人饿得连路都走不动了,晕倒在树下,然后这人就梦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近前将他扶起,对他说:‘槐树东边大约三百步的距离有一片野生的稻子,你快去取来磨成谷熬成粥吃罢。’那人再三拜谢,那女子笑道不用。只将他一推,那人一惊醒来,才觉是南柯一梦。他依梦中女子之言,从槐树向东走了三百步,果然看到了一片野生的稻子,这才解了饥饿的急。那人后来还专门在槐树前磕了三个头,以表谢意。”

    这故事真真假假,最能撩动小孩子的心思。因而,每次仰头看那宽阔的树冠,看着它延伸到远方,似在温柔慈悲地俯视人间时,目光中总含着些敬仰。风过叶响,槐叶窃窃私语,不知那槐仙子是否也在笑看着我?

    最好是在夏天,槐树开花了。一串一串的白色小花,不算明艳,却别具一番雅致。远远望去,恍若细雪飘落。那时的我每日只跟着小伙伴疯跑,在树下捉迷藏。我蒙着眼数到二十,问一声:“藏好了吗?”“好了!”小伙伴大声喊道。我转身开始找。树干后没有,土丘后没有,可那草垛边露出的一片一角又是什么?我跑过去。对着小伙伴惊愕的脸大笑:“哈哈!我找到你啦!你输了!”可他反应也快:“不!你看到我不算!抓到才算!”说着就跑起来,我没办法,只好去追他。边追边喊:“你耍赖!小伙伴只是笑。笑着跑到槐树边,在树干后探头探脑。我跑去就要去抓他,可总隔着一个树干。我向左转,他便向右转;我向右转,他却向左转了。我不禁计上心来,假装向左转,其实腿还没动,他果然中招向右转来。我左腿一蹬,右腿跟上,正好与他撞了满怀。“抓到你啦!”我开心大喊。拉拉扯扯之间,我们摔到地上,索性不起来了,就那样仰面躺在地上。

    阳光透过错落的树叶,碎金一般洒在我们脸上。槐花开得正旺,颇有些“千朵万朵压枝低”的感觉。我爬起来摘了一串槐花,递给朋友几朵,留给自己几朵。去掉花瓣留下子房。放到嘴里一吸,好甜。阳光映着我们灿烂的笑脸,往上是灿烂的槐花。

    又过了几年,我长大了,上学了。突如其来的压力压的我喘不过气来,父母只说我矫情,半分不理解,只会说:“我那时候……”末了一句:“你这又算什么?”着实真理。最后只落一场争辩。这日我又吵了架,负气出了家门,一路奔跑,不经意间又跑到了槐树底下。彼时已是秋天,槐花零零散散洒落一地。我像小时一样抱着膝,靠着槐树坐下,想起近来种种,只觉无限委屈。我低下头抽泣起来。怨天怨地,甚至追问起我为什么要被生出来。或许我真的是矫情吧。行事处处受限,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连放声哭大声笑都不敢了。

   正想间,一朵槐花悠悠落到我脚边,我抬头去看槐树,花又落了几朵下来。可那槐树却仍然立着,一如我第一眼看到他一样。风过叶响,槐树抖抖枝干,坚韧而温柔。

    我脑中忽然蹦出个念头:你已经生活了上百年,你又是如何过来的呢?从一棵小苗到参天大树,一定也很不容易吧。我凝望着槐树,试图追寻答案。

    可它仍只是抖抖枝干,沉默而庄严。

    但我懂了。哪有随随便便的成长?只不过经历后也只会一笑而过罢了。我这一点小小的委屈郁闷与百年的风雨相比,又算什么呢?

我擦干眼泪,靠在树干上,在这灿烂的满地槐花中,轻轻地笑出了声。

                                                               指导教师 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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