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马尔克斯的人生答卷
[日期:2021-04-01] | 作者:2022届18班 朱雨桐 次浏览 | [字体:大 中 小] |
有两部书写完以后使人像整个儿被掏空一般,一是《百年孤独》,一是《霍乱时期的爱情》。
——马尔克斯
孤独
在一个充满寂静的夜晚,我轻轻合上《百年孤独》,夜气弥散在身边,怔忪片刻,也不为其它,只想驱散心中无以退去的寂寥。
“家族的第一人被绑在大树上,家族中最后一人被蚂蚁吃掉…”。正如羊皮卷上所说,自炼金术师来到了这个平静的马孔多,这个家族的百年孤独就此拉开序幕——无人能避免,更无人能逃离。无法看出这个家族有什么弱点,他们中每一个人都在孤独中度过一生:在寻欢作乐中、在喜怒哀乐中、在历史变迁中,试图通过躲避来逃离它。但他们也不过经历了百余年,然后狂风袭来,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后代和关于他们人生的记忆,也很快就无影无踪了。不过却也看不出有什么遗憾后悔的地方。
在巴比伦看见自己刚出生的孩子被蚂蚁搬运进洞中时,忽然记起了羊皮卷所载的一切,他没有去救回自己的孩子,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有机会走出这房间,因为就在他译出羊皮卷之时,这座镜子之城——或蜃影之城将被飓风抹去,而“羊皮卷上所载一切自永远至永远不会再重复,因为注定承受百年孤独的家族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在大地上出现。”
无关此书,我走向窗台投向夜空,只见点点星子沉沦于黑幕之下,我们在今夜看见的是那些光点数百年前所发出的光亮,忽然有些感慨,“孤,独”把这个词拆开来看,其中自有孩童瓜果,走兽飞虫。“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髻风”当今天的你我一起在夜晚嬉闹痛饮之时,也许就在某个酩酊大醉的时刻,人类的先祖重回这世间,将在几千年的时光打碎成亿万个分分秒秒,洒向夜空,化作星辰静静的俯照着——我们今夜的狂欢。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便最狂乱且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爱情
一个人能为爱情等多久?答案是————
五十一年九个月零四天
“不可避免,苦杏仁的气味总让他想起爱情受阻后的命运。”不同于《百年孤独》,马尔克斯让落后、封闭、孤独的马孔多随风而去,他对拉丁美洲寄予生的希望。某种程度上说,《霍乱时期的爱情》比《族长的没落》更像《百年孤独》的续集,马尔克斯提出以“爱”来慰籍孤独。
不论是阿里萨和费尔明娜十七岁时一见钟情后的匆忙收场,还是费尔明娜和乌尔比诺平淡而幸福的一生婚姻,抑或是阿里萨和费尔明娜经历世事沧桑后的久别再相逢,都因它们各自不同的内涵而光芒闪耀。
阿里萨和乌尔比诺不是谁的衬托,他们是费尔明娜生命中的双子星。阿里萨所代表的是热忱而疯狂的一生情意,乌尔比诺所代表的是冷静而理性的世俗附加。也正因他们如此不同的特性,才构成了如此一个完整的爱情百科全书。
我在看书时,总有个疑惑。为什么在费尔明娜和父亲远游归来后,在最后的绝交信中写到:“今天,在见到您后,才发现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幻觉。”并在集市上对他说“忘了吧”。在看完全书后,幡然醒悟。与其说是费尔明娜在与父亲的斗争中妥协,还不如说在她稳重而轻盈地在走在人间考虑一家人温饱时,同面临在眼前的世俗中败退了。做个选择:是选一时的荒唐爱情而后面对温饱无能为力,还是享有社会地位,财富和稳定的婚姻?
——她退缩了。
当然,她的人生便就此踏入另一个时期。充满马尔克斯式的暗喻“茄子”也逼迫费尔明娜改变自己热情的性格,适应或融入这个冰冷的家庭。费尔明娜也承认:“他那样一个天主教的卫士,向她提供的竟然仅限于世俗的好处——安全感、和谐和幸福。这些东西一旦相加,或许看似爱情,也几乎等于爱情,但它们终究不是爱情。”
令我内心受到触动的是书中阿里萨和费尔明娜在乌尔比诺葬礼后的首次相逢。在他们经历人事浮华后只留下一身淡然,而阿里萨却再次搅乱了费尔明娜等待死亡的平静的心:“费尔明娜,我等待这个机会,已经五十一年九个月零四天,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爱着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直到今天,我第一次向你表达我的誓言,我永远爱你,忠贞不渝。”
同费尔明娜一样,阿里萨也有自己的意象“抒情体公文”。但和年少时颂扬爱情的诗不同的是,他在信中如一个智者一般,和费尔明娜探讨了爱情的本质。那么多年以后,阿里萨和费尔明娜重逢在一起,却也没什么问题了。时间证明了阿里萨旷日持久的浪漫主义,在“新忠诚号”上,费尔明娜放下了恐惧,并接受了他,在伴随一生的爱情霍乱中,他们升起了让世俗远避的霍乱黄旗,开始了永生永世的航行。
答案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就如同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写到的,“孤独和爱情”同是这世上难以理解的宏大奥秘。在《百年孤独》中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都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远离孤独,用一切方法去填补内心苍白而无尽的空虚。这是加勒比沿岸小镇马孔多的百年兴衰,也是拉丁美洲一个世纪的风云变幻,更是拉丁美洲的自由解放史。马尔克斯以荒诞的开头来开头,以冷漠的结尾来结尾。用他错乱的时空描述来展现这个家族的故事———孤独之后,唯有孤独永恒。
在马尔克斯获得诺奖后,又打破了“诺奖魔咒”创作出《霍乱时期的爱情》——被誉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爱情小说。令人惊讶的是,这本书的大部分其实就是马尔克斯父母的曾经。他更为重要的创作契机是自己对爱情的理解以及对拉美文化的认识——在小说末,费尔明娜和阿里萨以爱情来结束他们的生命形式:面对死亡,生命的现在性才呈现出来;面对死亡,生命的杂质荡然无存;面对死亡,世俗的观念不能再局限那纯净的、永恒的爱情。
孤独是令人痛苦的,而爱情却为孤独续上一杯温茶。人会逝去,而文学作品却会带着他的精神向死而生。马尔克斯用他自己的人生经历来向我们解答这两个宏大的主题——大师之后,再无大师。